运用ＷＴＯ规则支持中国大豆产业发展

我国在１９５０年代以前曾是世界大豆最大生产国，但自１９６０年代起被美国取代，１９７４年和１９９８年分别被巴西和阿根廷赶超；１９９５年以来，大豆总产量一直停滞不前。大豆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比重由１９６１年的２３．３％猛降至２００２年的９．３９％；大豆出口的地位也不断下降：１９８７年出口量达１７１多万吨，２０００年降为２１万吨。与此同时，近年来，我国大豆进口猛增，２００２年进口达１１３２万吨，接近我国的生产量，我国成为世界最大的大豆进口国。我国大豆种植业向何处去？如何看待大豆产业发展问题？

　　在此背景下，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技术性贸易措施研究中心、大连商品交易所、农业部全国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和内蒙古自治区扎兰屯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２１世纪中国大豆产业发展研讨会》于２００３年４月１８日在北京举行。

　　专家认为，大豆问题涉及到我国４２００多万农民利益和１．４亿亩耕地优势的发挥，关乎大豆主产区大量农民就业与增收、社会稳定及农业产业结构调整。

　　技术性贸易措施研究中心夏友富

　　发展大豆产业对我国具有战略意义

　　大豆产业链长，发展前景广阔，能培育成为农业主导产业及其综合体。大豆既是粮食作物，又是经济作物，也是工业原料。大豆是非常重要的植物蛋白质和食用油资源，也是一种潜力大、功能全的作物，有很高的研究开发价值。营养学家认为，２１世纪是“大豆世纪”。大豆蛋白加工领域是大豆精深加工中极有潜力和前途的领域，产品也大都是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产品，可被广泛应用于成品粮、主食、糖果、肉制品、饮料。大豆蛋白也是畜牧饲养业和水产养殖业饲料蛋白的主要来源，对我国畜牧业和水产养殖业的发展做出了特殊的贡献。大豆还含有一些对人体有特殊作用的生理活性物质，如低聚糖和乳清蛋白、皂苷、异黄酮、大豆纤维、维生素Ｅ、磷脂等。这些物质的开发利用也是大豆精深加工的重要领域。大豆还可被应用于包装、化工、环保、军事、医药、纺织、服装、航空、航天等领域。

　　由于大豆产业发展潜力大，美国、巴西和阿根廷等主要生产国都大力支持这一产业的发展。世界及主要国家大豆的种植面积和产量一直保持增长势头。据统计，世界种植面积由１９９０年的８．６亿亩增至２００２年的１１．８８亿亩，增长３８％；其中美国２００２年达４．３６亿亩，巴西达２．４５亿亩。世界总产量从１９９０年的１０８４５万吨增至２００２年的１７９９８万吨，增长６５．９６％；其中美国７３２０万吨；巴西４１９０万吨；与此同时，世界豆粕和豆油产量也呈高速增长趋势。世界大豆出口量也由１９９０年的２５８８万吨猛增到２００１年的５７０１万吨，增长１２０．２９％；其中美国２００１年出口达２８９３万吨，巴西１５６８万吨；世界大豆进口额高达１１８亿美元。

　　大豆产业攸关“三农”问题，影响农村全面小康水平提高。大豆问题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是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大豆种植业攸关大豆主产区大量农民就业与增收、社会稳定及农业结构调整，影响农村全面达到小康水平目标的实现。种植大豆是解决农民就业的重要途径。据测算，２００１年全国种植大豆农民有４２５５万人，占农业人口的４．７％；其中东北四省区１２７６万人，占全国的３０％，占该区农业人口的１８％；黄淮海地区的９省市达１７０４万人，占全国的４０％，占该区农业人口的４．８％。如果考虑大豆加工业及使用豆粕的畜牧业、水产养殖业的所创造的就业，创造的就业岗位超过１亿个。如果国家依据ＷＴＯ规则积极支持这一产业的发展，大豆种植业为农民创造的就业机会将超过７０００万个。

　　种植大豆是农民增收特别是现金收入的主要来源。大豆收入占黑龙江农民纯收入的３０％，在主产区占４０％甚至５０％以上。２００２年人均大豆纯收入超过５００元，豆农创收３５亿元。全国豆农按人均４５０元计算，种大豆创造的纯收入达１９０多亿元。若计入使用豆粕的畜牧业和水产养殖业农民的收入，农民与大豆相关的纯收入可达数百亿元。

　　我国大豆产业有较大发展潜力和优势。

　　首先，大豆种植规模扩张潜力大。大豆在我国分布很广，除青海外，各省市区均有种植。东北和黄淮海地区自然环境优越，是世界上最适宜种植大豆的地区之一，被称为大豆种植的黄金地带。２００１年面积为１．１８亿亩，按三茬轮作要求，这两个地区适合种植大豆面积可超过３亿亩。

　　其次，品种、质量提高空间大。近年来，我国已育成了一批高蛋白、高油、高产及特用的优质大豆品种。这些品种可以实现统一繁育和加工、统一包衣、统一包装、统一标志和统一供种和成片种植。在国家“大豆振兴计划”的促进下，黑龙江省５７０万亩高油大豆的平均含油率达到２２．３％，较普通大豆含油率高出２－３个百分点。只要国家坚决支持，３－５年内全国高油大豆的含油率可达２０－２１％。随着成片种植及专门收购，杂质和水分高的状况将有明显改观。同时，大豆高产优质栽培技术的推广空间巨大。

　　第三，单产和总产量提高余地大。２００１／２００２年世界平均亩产１５６公斤，美国１７８公斤，阿根廷１７３公斤，巴西１８０公斤，而我国仅为１０８公斤。我大豆亩产虽低，但有巨大增产潜力。据测算，若国家按照ＷＴＯ规则给予适当支持，在发展东北大豆的同时积极开发黄淮海地区的大豆，我国２００６／２００７年度大豆总产量可达３６００－４０００万吨。届时不但能满足国内需求，而且可以发挥非转基因和绿色／有机大豆的优势扩大出口。

　　第四，国内大豆市场大，需求持续增长，但因国产大豆供应有缺口而成为世界上进口大豆最多的国家。我国曾是世界大豆最大生产国和出口国，但自６０年代起被美国取代，１９７４年和１９９８年分别被巴西和阿根廷赶超。１９９５年以来，大豆产量一直徘徊在１５００万吨左右。但大豆总需求量增速将保持在５－６％，２００６／２００７年度可达３４００万吨。大豆是目前惟一有巨大供应缺口的农作物，目前供应缺口达１０００多万吨。结果进口量由１９９５年的２９万吨猛增到２００１年的１３９４万吨，增长４７倍，占世界进口总量的比重也由０．９％增至２４％，占我国产量的比重由２．２％增至９０．５％。２００２年进口量达１１３４万吨。巨大的市场为大豆产业发展提供了空间。同时，我国大豆精深加工刚刚起步，发展前景广阔。

　　第五，政策调整余地大，竞争力可迅速提升。目前我国大豆产业竞争力略弱的原因在于我国大豆产业面临严重的不公平竞争，比较优势被扭曲。长期以来，美国政府一直给予豆农每年２５亿美元的支持，相当于产值的２５％。２００２年通过的《新农业法案》明确把大豆列入补贴商品范围。高额补贴从根本上扭曲了大豆的比较优势并导致严重的不公平竞争。与此同时，我国对大豆产业支持不够。２００１年东北四省区来自大豆的税费达１９亿元，其中农业税６亿多元。此外，产地加工企业所交税费达５亿多元。我国大豆的直接成本只有美国的５０－６０％；但间接成本占２０％以上，是美国的４００％。农民负担不合理、黑龙江农垦系统沉重的历史债务和企业办社会负担影响了国际竞争力的提高。而国产大豆加工企业竞争力主要受制于农村电价高于城市、铁路价外乱收费、高税负、经营规模小、流动资金不足和贷款难。我国成为ＷＴＯ成员后，政策可调整余地很大，这有助于我国迅速提升大豆国际竞争力。

　　第六，主产区大豆加工龙头企业发展迅速。随着大豆产业的发展，我国出现了如黑龙江九三油脂（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吉林德大有限公司、大连华农豆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等一批以加工国产大豆为主的国家级农业龙头企业。这些企业的发展促使大豆种植、加工和销售的体制发生深刻变化，形成了以较大经济实力的加工龙头企业为中心，通过订单农业与农场和农民结成利益共同体，实现共同发展的大豆发展模式。

　　第七，美国和阿根廷出口的主要是转基因大豆，由于转基因技术还不成熟，转基因大豆对人类的健康是有害性及其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在国际上尚存在较大争议。而我国是非转基因和绿色／有机大豆，这不但有利于农业的可持续发展，而且有助于增强国际竞争优势。

　　根据ＷＴＯ规则，积极支持大豆产业发展

　　鉴于大豆产业化前景广阔，对我国的社会、政治和经济有着重要的作用，国内供给缺口大，且我国又有较大发展能力和竞争力，按照政策支持、科技进步、结构优化、市场导向、立足两区、龙头带动、压缩规模、适度进口、扩大出口、加强合作的思路，充分发挥国产大豆的优势，我国有能力把大豆产业培育成为优势产业，并成为世界种植、加工和出口强国。

　　大豆产业２０１０年的发展目标应是：面积３亿亩；单产超过１８０公斤；总产量达到５４００万吨，超过阿根廷，追赶巴西；出口５００－１０００万吨；成为农业支柱产业之一；２－３家企业成为世界级跨国公司。为了实现上述战略目标，国家应该在ＷＴＯ的框架下，给予大豆产业足够的重视并给予扶持。

　　制定大豆产业整体发展规划，完善国家大豆振兴计划。在充分发挥东北高油大豆为主优势同时，积极开发黄淮海大豆蛋白和油量双高优势，扩大种植面积和增加农民就业，把该区发展成为南方加工企业的原料基地。同时要发挥南方其他地区食用大豆的优势。将示范基地面积扩大到５０００万亩，扩大到黄淮海地区。

　　国家应制订专门的大豆产业发展政策。重点应以大豆品种改良和相应的栽培技术及其推广体系为核心大力发展我国大豆科学技术；以国家级龙头企业为中心，全面支持和扶植国家级龙头企业发展订单农业和深加工业，加速产业化经营；创造良好生产条件，鼓励种植优质高产大豆，提高单产水平，降低成本；完善社会化服务体系，充分发挥大连商品交易所的价格发现中心、保值和规避风险、现货流通调节阀等功能和作用，支持农户、龙头企业、银行联合利用大豆期货市场进行套期保值业务，最终实现农民“先卖豆、后种地”，做到根据市场需要调整结构。

　　应尽快成立包括大豆生产者、加工和出口企业在内的中国大豆产业协会，建立大豆产业发展基金。

　　在当前国产大豆生产还不能满足消费的情况下，建议国家适当进口大豆尤其是非转基因大豆，但必须以不危害国产大豆产业和农民根本利益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