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小麦商业化的现状、问题、影响与发展趋势

     内容提要：本文介绍了孟山都公司申请转基因硬质红春小麦商业化受阻的现状与背景，分析了转基因小麦进入市场面临的主要问题及其可能产生的影响，并就转基因小 麦的发展前景阐述了论文作者的观点。

     关键词： 转基因小麦 商业化 孟山都公司 转基因食品安全

     一、转基因小麦商业化的现状

     目前，美国最大的孟山都生物技术跨国公司（Monsanto Company下简称孟山都）研究开发的转基因硬质红色春小麦（下简称硬红春小麦）是世界上首次提出商业化申请的转基因小麦。孟山都已完成该小麦的实验室研究，在北达科他州等地的35个农场进行封闭性试验栽培，并已向美国与加拿大政府提出了销售此转基因小麦种子的申请。这 种名为Roundup ready的转基因耐除草剂小麦与已多年商业化生产的耐除草剂转基因 大豆、玉米的原理与作用基本相同，是把实验室里培育的细菌DNA植入小麦DNA，使小 麦具有耐除草剂的特性，从而达到消灭杂草、减少田间管理、节约生产成本的目的。除了耐除草剂转基因小麦，其他生物技术跨国公司以及一些国家的研究机构也在进行 其他目的的转基因小麦的研究，其中，总部设在瑞士的辛恩根塔公司（Syngenta Company）的转基因抗新月孢子菌（fusarium又称镰刀孢子菌 ）小麦进 入了田间试验阶段。

     小麦是人类栽培的最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主要用于食用。在关于转基因大豆、玉米的安全性问题等尚存严重分歧的当今世界，转基因小麦的问世及其商业化申请，已引起全球范围的关注与争论。孟山都于2001年6月4日在其总部设置了由相关小麦企业与专家组成的委员会，对转基因小麦的优点与商业化进行了广泛的游说与宣传，但迄今为止，美国与加拿大政府对孟山都转基因小麦种子的商业化生产申请保持谨慎态度。2003年7月上旬，美国农业部表示，孟山都仍需提供所申请转基因小麦的有关数据，显然，申请并非一帆风顺。最近，美国有关媒体称，美国食品与医药局（FDA）不久将完成孟山都申报的转基因小麦营养成分安全性的审查，这是推进转基因小麦市场化所必须的基本法律手续，意味着孟山都将迈出充满希望的决定性一步。从转基因小麦面临的巨大的市场阻力来看，舆论普遍认为，孟山都很难在2004年实现转基因小麦市场化的既定目标，转基因小麦推向市场至少还需要2、3年的时间。

     二、转基因小麦商业化所面临的问题

     当前，全球范围内，尤其是欧盟、日本等地的消费者、生产者以及绿色环保组织对转基因农作物与转基因食品持批判与否定的态度是转基因小麦进入市场面临的最主要与最直接的问题。批评、反对者的主要理由是：转基因食品安全性尚未确定，尚不健全的非转基因农产品分离管理体系很难防止转基因农产品的混入，发展转基因小麦意味着食物安全存在令人担忧的隐患；转基因作物的花粉漂移导致物种污染、破坏生物多样性与生态平衡；少数跨国公司垄断转基因农业技术专利将迫使小麦种植者处于受支配的被动地位等。今年以来，在生产与消费领域已发生多起反对转基因小麦的激烈行动。2003年6月，加拿大曼尼托巴省（Manitoba）的反对者袭击了一处转基因小麦的实验基地并破坏了试验农场。同月，在美国加尼福利亚萨克拉门托（Sacramento）召开的转基因小麦会议的会场外，约2000人举行了示威游行。与玉米、大豆主要作为饲料或加工后间接食用不同，由于转基因小麦主要直接用作食品，欧盟、日本等国的消费者对转基因小麦表示出更加敏感与谨慎的态度。2003年9月，英国对近4万人进行的舆论调查显示，90%的人表示反对转基因技术，绝大多数英国人对转基因食品表示了不安、疑虑甚至敌对的态度。在已召开的650多次市民会议及67000多人的问卷调查中，54%的人回答决不愿看到在英国栽培转基因作物。基于这种情况， 2003年10月15日，孟山都关闭了设在英国剑桥的欧洲谷物种子总部以及设在法国、德国、捷克的种子生产设施，在欧洲引进转基因小麦的计划暂告失败。由于消费者表示不购买转基因小麦食品，占英国食品销售量70%的四大超市连锁店声明所出售的面包与糕点不含转基因成分，英国小麦加工与流通业也表示不进口转基因小麦。2003年10月17日，英国、爱尔兰面粉厂协会（NABIM）兼欧盟面粉厂协会代表彼得• 琼斯（Peter Jones） 正式要求孟山都与美国、加拿大政府在做出消费者可以接受转基因小麦的判断之前不要将转基因小麦商业化。并警告，如果美国、加拿大政府批准孟山都出售转基因小麦种子的申请，欧盟面粉厂将停止购买北美生产的小麦。日本、韩国、埃及等世界许多国家也向美国、加拿大明确表示了不进口转基因小麦的相同立场。欧盟磨粉企业每年从北美购买250—300万吨高蛋白质小麦制作面包，日本每年平均从美国进口约300万吨、从澳大利亚与加拿大共进口约300万吨小麦。欧洲与亚洲是是美国、加拿大最重要的小麦市场，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在世界小麦市场上的竞争十分激烈。澳大利亚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小麦出口国，年均出口小麦1500万吨左右。澳大利亚小麦局（AWB）人士表示，由于绝大多数用户希望购买非转基因小麦，澳大利亚在7年内不会生产转基因小麦。这意味着，如果美国、加拿大批准生产转基因小麦，将失去在世界小麦市场上的常规小麦份额，澳大利亚小麦将取而代之，美、加将因此蒙受严重的经 济损失。美国衣阿华（Iowa）州立大学首席粮食经济学家罗伯特 温斯内尔 （Robert Wisner）博士分析了当前的小麦市场、消费倾向与粮食储运系统后认为，今后2—6年内，如果美国批准转基因小麦的商业化生产，将失去30%—50%的春小麦市场，美国硬质红春小麦主要产地、也是转基因硬质红春小麦主要试验基地的蒙大拿州以及南、北达科他州的小麦产业将经历更大的商业风险。

     三、转基因小麦商业化的影响

     业内人士认为，转基因小麦的商业化将产生连锁反应，将对现行的常规小麦的生产，流通、加工、消费体系以及稻米、玉米等主要谷物的市场需求与价格产生冲击与影响。

     1、一旦转基因小麦进入市场，要满足消费者对常规小麦、有机小麦等非转基因小麦的需求，就要从生产、流通、加工、消费的各个环节对非转基因小麦进行分离管理。为对消费者负责、提供消费者的商品知情权，要对转基因小麦食品进行标识。从转基因玉米、大豆的分离管理与商品标识的现状来看，由于从粮食的生产到消费，要经过购、销、调、存、加等许多环节与场所，“从餐桌到田间”的小麦“双轨”分离管理将十分复杂困难。除增加成本开支外，涉及的粮食面广量大，实际上无法在粮食流通加工的动态过程中真正避免转基因品种的混入。转基因玉米、大豆问世以来，转基因成分混入问题已屡见不鲜，加拿大、美国有关机构已多次在常规小麦中检测出混入转基因玉米、大豆，在面粉中检测出转基因成分。转基因Starlink饲料玉米混入食品的事件，更引起了美国与日本消费者的骚动与抗议，开发转基因Starlink玉米的美国公司为免于法律起诉已赔款5亿美元。与转基因玉米、大豆相比，转基因小麦的商业化将给市场带来更大的冲击与影响。因实行分离管理，小麦商品的流通、加工将复杂化。人们将更加关注进入市场与日常生活的转基因小麦以及主食小麦食品的安全问题。消费者的反应，将前所未有的决定小麦产业的发展前途。

     2、由于转基因小麦可提高产量降低生产成本，低廉的转基因小麦进入市场后，对玉米的市场需要与价格将产生影响，饲料业与乙醇加工业可能用转基因小麦代替玉米。长期以来，虽然人们认识到小麦是家畜的优质能源饲料，但由于小麦价格高于玉米，小麦一般被人食用，因价格高，小麦在用作饲料时受到了限制。小麦与玉米相比，饲料效果相同，小麦淀粉的发酵快，蛋白质浓度高。不同品种的小麦，蛋白质含量为11%—19%。小麦的热量比玉米虽低5%—7%，但蛋白质含量高，赖氨酸含量比玉米多30%，磷的含量是玉米的3倍，适用于饲养牛与家禽，也可用于替代玉米作为猪饲料。美国学者分析市场的特点认为，当在价格上用小麦比用玉米、大豆有利以及当美国政府确定的小麦贷款率低于玉米的贷款率时，小麦更多地被用于饲料与加工工业。当玉米、大豆等饲料产量减少、价格上扬时，转基因小麦在价格上更具市场竞争力，对饲料与工业原料的市场将产生更大的影响。

     3、小麦与大米是人类两大主要粮食。一旦转基因小麦成功地进入市场，大米的市场需要与价格也将随着粮食与饲料价格的变化受到影响。更重要的是，转基因小麦的商业化将推动转基因大米的商业化进程。目前，转基因稻米的生产技术已经成熟，包括孟山都在内的一些生物技术跨国公司以及国家的研究机构已将转基因大米的市场化列入议事日程。与转基因小麦不同的是，亚洲的大米产量占世界大米总产量的90%，美国稻米的产地主要集中在加尼福利亚等少数几个州，转基因大米商业化的区域性影响更加突出。转基因小麦、稻米商业化的最终实现，是现代农业生物技术市场化成功的重要标志，对转基因农业的发展与人类的未来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4、美国小麦有8大种类。美国谷物标准规定，一、二、三级小麦中其他小麦混入比率分别低于3%、5%与10%。孟山都申请进入市场的转基因硬质红色春小麦属于主要在南达科他州、北达科他州、蒙大拿州、明尼苏达州栽培的硬质春小麦品种。硬质春小麦分为3种，含暗色硬质透明状谷粒75%以上的暗色北部春小麦（DNS）；含暗色硬质透明状谷粒25以上75%以下的北部春小麦（NS）；含暗色透明谷粒25%以下的红色春小麦。由于美国谷物标准认可小麦的混入比率，为达到利益的最大化，硬质春小麦常被搀入出口的硬质红小麦之中。美国小麦界担心，一旦转基因硬质红色春小麦进入市场并被搀入硬质红小麦之中，将对美国的硬质红小麦及其市场产生毁灭性打击，将产生十分严重的负面影响。

     四、转基因小麦商业化的发展趋势

     从主要用作饲料与食品加工原料的转基因玉米、大豆，发展到主要用作主食的转基因小麦、水稻，是转基因农业生物技术产业逐渐走向成熟的表现。目前转基因小麦的商业化遇到很大的阻力，其原因是，与玉米、大豆相比，小麦、大米的食物地位更加重要，消费者对转基因小麦、大米的安全性更加敏感谨慎。更重要的是，转基因农业技术产品问世及进入市场以来，在社会、环境、健康等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如，转基因食品过敏问题；食用转基因食品产生抗生药物反应问题；抗转基因除草剂“超级杂草”问题；农作物花粉漂移破坏野生物种问题；跨国公司转基因技术专利垄断问题等等。这些问题并非空穴来风，沉重地压在人们、尤其是遭受过疯牛病、口蹄疫危机之害的欧洲消费者的心头。由于心存恐惧，人们疏远转基因食品。转基因农业技术像一把“双刃剑”，对人类生存发展有利有弊。转基因小麦可以节约劳动力、减少使用农药，降低生产与管理成本。每蒲式耳（1蒲式耳小麦为27.2公斤）转基因小麦比普通小麦的价格约便宜10美分，这有利于小麦生产与加工者降低生产经营成本，对购买力低的发展中国家消费者具有吸引力，对解决世界粮食问题具有现实意义。由此而言，转基因小麦具有潜在的市场与发展动力，近年来，世界转基因玉米、大豆的面积不断扩大也证明了这个判断。从实际情况来看，目前转基因小麦进入市场之所以受堵，是因为转基因小麦商业化条件还不完善，上述问题与消费者的种种担心顾虑，还需要时间，更需要科学进步来加以解决。笔者认为，在积极解决问题同时，我们既要把握机会，又要根据我国的国情对转基因小麦的商业化采取科学谨慎的态度。应该参考吸收其他国家尤其是人口大国发展转基因粮食的经验。可以预料，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转基因小麦进入市场并逐渐为消费者接受是大势所趋，一旦转基因小麦进入市场，随着日益激烈的小麦市场与价格竞争，澳大利亚等国最终也将进入转基因小麦的生产与出口行列。同时，为满足消费者的需要，具有营养与医疗作用的第二代功能性转基因小麦以及可以长期保存小麦风味的其他转基因小麦新品种也会很快上市。

    

     参考文献：

     1，http://www. Cropchoic.com,，Monsanto quietly readies gene—modified wheat ，2003. 7.25

     2，http:// www. mncorn.adhost.net, ， wheat with GMO，EU won ’t by us，2003.10.17

     3，http://www. Cropchoic.com, ，As stated more than a year ago，GMO wheat is a corn grower issue, too , 2003。11.2

    （作者：南京财经大学粮食 经济研究所 朱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