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GDP零增长比“绿色GDP”更务实

    有报道说，在“绿色GDP”标准一时不见出台的情况下，国家统计局下属部门推出了一项全新的政策建议，允许一些地区的GDP零增长甚至负增长，以避免短期行为对环境造成的破坏。

    据悉，国家统计局下属部门的这一政策建议是针对不同的国土开发功能区而言的。“十一五”规划将我国国土空间划分为优化开发、重点开发、限制开发和禁止开发4类主体功能区，并施以不同的政绩考核标准。其中对禁止开发的生态区，不应以GDP为衡量标准，允许其GDP是零增长甚至负增长；对优先开发地区，也不能光看GDP，而要考核其人均收入增长。

    我认为国家统计局的这一建议，比起现在大家向往却陷入困境的绿色GDP核算来，更务实也更可行。前不久，英国《金融时报》报道中国将放弃绿色GDP核算，遭到环保总局和国家统计局两部门的联合反驳，但统计局的官员也承认，绿色GDP的核算存在很大的技术难度，其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所谓绿色GDP，简单说来，就是把资源和环境损失因素引入国民核算体系，即在现有的GDP中扣除资源的直接经济损失，以及为恢复生态平衡、挽回资源损失而必须支付的经济投资。绿色GDP的兴起，一方面反映了当前资源和环境破坏程度加剧的现实；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和对我们身处一个美好环境的希望。所以，若能用绿色GDP核算考核各级官员，当然是求之不得之事。

    但是，尽管从理论上看绿色GDP核算不是很复杂，可两年来这个算法就是迟迟算不出结果，原因在于，资源耗减成本和环境损失代价很难估价。你如何去计算空气污染的代价？再如，对森林资源，又如何去核算它在保持土壤、涵养水土、净化空气、防风固沙等方面的价值？即使最后能够完全核算清楚，也是一个较长的过程。正因如此，目前国际上还没有一套公认的绿色GDP核算模式，也没有一个国家就全部资源耗减成本和全部环境损失代价计算出完整的绿色GDP。

    另外，即便绿色GDP能够解决技术核算的难题，但现行国民经济核算不能解决的一些体制和机制问题，它也同样可能无法解决。比如造假问题，用GDP核算会造假，用绿色GDP核算也一样可以造假，只要还是在现行的干部考核体制下，任何政绩标准都可能导致政府及官员追求一种非科学的发展理念。对此，绿色GDP是无能为力的。由此来看，绿色GDP对传统GDP并没有进行颠覆性的变革，它只是变革了一种计算方法。也因此，我们不能单纯从核算方法上看待绿色GDP，与其说这是一个新概念，不如说它是一种全新的对待人与自然关系的态度更恰当，是一种对人类以往高消耗、高污染发展模式的反思。

    既然绿色GDP倡导的是人们对经济增长的一种新态度和新认识，再加上它在核算上存在的技术难度，那么，用GDP还是绿色GDP来考核干部政绩，其实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有重大区别。现在干部之所以在经济活动中热衷于搞短期行为，盲目投资，乱上项目，甚至不惜以牺牲资源环境，换得暂时的经济快速增长，错不在GDP，而在我们拔高了GDP的重要性。因此，假使我们能找到一种考核方法，把GDP的重要性降下来，使之等同于一般的经济数据，那么也将起到用绿色GDP来考核干部同样的效果。而在禁止开发的生态区允许GDP零增长甚至负增长，就是目前能够找到的一种可以替代绿色GDP核算的考核方法。

    允许一些生态脆弱的地区的GDP零增长甚至负增长，反映了我们干部考核中的实事求是精神。在目前的条件下，这种精神甚至比考核本身更重要，更需要倡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