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文谈产业互联网与农牧企业新思维

                                                         2016•北京论坛：中国畜牧饲料科技未来20年

　　今天分享的是一个“古老”但又“时髦”的话题。“古老“是说人类从农业开始就有了畜牧业，到现在是几千年的历史，互联网应该是最近十年开始兴盛，怎么样把这个最古老的行业嫁接到国内现在最具时代特色的互联网，这两个行业融在一起怎么去发展？大北农过去几年来做了一些探索，有一些是失败的，有一些是成功的，有一些经验也有一些教训，在此机会与大家简单分享一下大北农在过去发展中的一些心得。

薛素文 北京大北农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北京农信互联科技有限公司总裁

　　一、我们正在看到的变化

　　第一 大家发现，其实以前最有价值的东西，就像石油、现金、厂房、地段，比如只要说是企业多大，一定要说多大的基地，多大的产能，这是我们以前判断一个企业很重要的一个标准。现在，大家不再谈这些了，而更多的谈我有多少流量，多少数据。未来衡量的标准应该是信用与粉丝。如果互联网在我们农牧行业真正能够得到发展的话，其实往往这个信用对我们来说是特别重要的。而且有多少人跟着你在一起，形成你和他之间的交流，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第二 对于人员，我不知道大家怎么理解。我最近感觉很深的是，其实你选择雇佣制的话，是雇佣不到优秀的人才，如果是合伙制就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最近自由职业者正在大量兴起，人的个性被不断释放，人人都是微商，人人都是自媒体，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经济体。尤其是微信的产生，至少一个人有三个圈：一个是同学圈，一个是家人圈，一个是同事圈。每个圈都是一个独立的生态关系，这就是目前我们大家一起做事的根源。以前不是，以前雇员就是雇员。

　　所以互联网经济发展到现在，我觉得人类历史上，企业与人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最早的时候，在农耕社会的时候，应该是什么？生产单位是一家一户。到了工业时期是雇佣关系，我是打工的，我是老板我雇佣你，你创造价值。到互联网社会，应该是没有这个概念了，大家都是在一起，人与人之间会产生平等的关系。

　　第三 会发现现在做企业，其实也是越来越难，但是好多以创业文化为核心的思潮，也在不断地崛起。比如说好多企业在寻找新的动力就是创造力。我们思考了很多不过是产品，渠道。按照这种逻辑去发展，我想创新是很难做到的。所以我们发现创造力是你最重要的资源，而且创造力里面文化是最重要的。文化我们认为比个人更重要。如果文化完全和企业融在一起，认同文化的人在企业发展会变得越来越好。

　　第四 其实作为一个独立的商业组织，或者说一个公司，在不断地被模糊化。不再是“公司+雇员”的模式，而是“平台+个人”。未来的企业，我相信在行业里面，未来会出现很多的职业公司，会出现很多的推广服务人员，他们不属于大北农，也不会属于任何企业。可能他们在网络上活得很好，比我们专职工作者还好。我们寻找的就是一个让众多的农户、企业大家一起共同创业，小公司一个人没法做成一个平台，那么一定是抱团取暖，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平台或者是大平台。所以作为公司的大平台，公司将会消失，服务和平台是永恒。有很多是会改变的，但是有两方面是不会改变的：一个是“服务”，一个是“平台”。

　　第五 以前我们的行业没有电商，其他行业就是第一代的互联网人，大家思考的是电商模式。其实下一代不是电商模式了，而是去企业化，打破个人边界，企业边界。以前是商业模式的创新，现在是生态模式的创新。那么实现科技、文化与互联网的完美融合。那么我们想，只有这些企业才是一个最完美的经济形态：生态经济。大家会发现，包括大北农在内，包括我们前两年一直在做的“猪联网”（z.nxin.com），我们的逻辑很简单，只有养殖户，只有猪场有钱赚，我们才有钱赚。最近我们做了猪联网之后，我们觉得当猪养好了，没有病，我们才会有钱赚。我们不但帮他们把猪养好，还帮他把猪卖出去。所以猪联网做的不仅仅是饲料的事情，而是大的生态环境。这就是我说的生态经济。

　　第六 互联网人的形态模式正在悄悄改变。尤其是去年国家提出来“互联网+”战略，其实互联网从一个消费型的互联网，开始向一个产业互联网发生变化，那么以前解决的是单体消费者的个人生活体验，现在不是解决他们的问题，而是解决在座各位的问题，解决我们如何颠覆自己的生产、研发、管理、金融、如何做人力资源的问题，应该用互联网去解决。我相信要依靠互联网。

　　第七 就是传统的供应链正在逆向打通。消费开始决定生产，未来每件产品在生产之前都知道它的消费者是谁。好多企业在这个问题上做得非常好，赚了很多钱，过往的企业都是通过这样的逻辑赚钱的。那么这样的逻辑在往后延续十年还能不能存在？

　　二、产业互联网时代最大的机遇那就是农业互联网

　　我想大家都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我们会发现，未来饲料企业没有工厂，没有仓库，未来饲料企业的仓库一定是在猪场里，要么在厂房。当我们生产出一批产品的时候，一定是知道为谁生产的，未来可以是这样的。所以说这个逻辑，在互联网大的环境下，大家的信息完全对称的情况下，B2B，C2C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C2F，就是大家可以通过大的平台我们可以到工厂去。所以说那些建了很大仓库的企业，巨大产能的饲料企业，没有跟猪场联在一起，形成生态圈，这个未来是非常可怕的。而且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

　　所以谈了这么多，我们认为产业互联网时代，我认为产业互联网时代最大的机遇那就是农业互联网。为什么？第一个是因为农业互联网比很多小产业都要大得多。我们的市场空间很大。我举一个例子，我们养猪的，中国去年的假如说出栏7亿头猪，带动的产值就是1.4万亿，这是非常巨大的。第二个其实我们畜牧产业非常落后，这也是越落后企业，互联网的机会越多。第三，企业信息化水平也比较低，还有要命的是我们有大规模的用户，同时交易环境差，交易成本高，这是看到的目前的情况。

　　三、未来真正的互联网企业将产生在农业中

　　产业互联网时代，最大的机遇是在农业互联网，所以按照这样的逻辑，我们会认为未来真正的互联网企业将产生在农业行业，而不是互联网行业。因为农业是最接地气的。传统的互联网企业与农业企业比较，如果他们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是地里长出来的。而且农民天生信任我们，与我们天天打交道，我们会懂得农户的语言，但是互联网企业他们不知道。他们可能对互联网技术，英文比较懂，可是我们知道农户的需求。所以我想，如果这一步能够把适当地把互联网这个工具，把传统企业融合在一起，未来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互联网企业。

　　四、融入生态圈或建立一个生态圈平台

　　去年很多互联网界的人在说平台的概念，现在我们在讲做生态圈的概念，在互联网社会里，没有一家企业是可以独善其身的，包括像大北农这样的企业。如果他只卖东西是存活不了的。我认为下一阶段，包括农牧企业在内的，所有的农牧企业都有这个必经阶段。未来一个单打独斗的企业没有意义。

　　五、我们怎么办？

　　大家知道我们是传统企业出身，我们不能抛弃所有的东西，丢掉厂房，丢掉客户？不可能。所以我们要根据自己的业务去做，但是又要知道我们的下一代是什么。所以说互联网社会，按照一个观点就是后天观。就是你活到后天一定知道后天是什么样的，然后倒推今天你是什么样的。我们以后的产业模式是什么，回过来看我们现在的模式是什么样的，最后决定我们是什么样的姿态和态度去做。我认为不管是什么，尽管现在互联网思维也好，商业模式也好，那么我们不要抛弃我们的农业。所以我想，山还是那个山，河还是那条河，不要把我们最核心的东西弄没了。

　　六、扎根行业，坚守农业

　　其实缺少实体经济的支撑，农业互联网就是空中楼阁。为什么？我们是互联网+农业，这是什么关系？我相信互联网就是翅膀，农业是身体。如果没有翅膀，我们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只不过我们飞不起来而已。千万不要为了翅膀把身体丢了。所以我们不要羡慕BAT有什么我们去做什么，其实他们那些优势，我们是花多少精力也做不到的，他们做我们的也做不好，关键是要看自己做什么。所以我们坚守经营企业的本质，就是如何利用互联网思维和工具提升管理经营效率。利用互联网改造我们的经营体系，改变商业模式，增加我们的价值。

　　下面简单跟大家讲一下，我们三年来总结和提炼的一些想法，暂且称为“独孤九剑”。

　　一是协作。将众多的行业联在一起，对手与对手的合作，与同行的合作这些都是基本的。还有一个就是企业内的合作。以前我们分部门编制。所以什么是合作？就是融入，开放，共享和互助。山头主义是阻碍团队发展的最大障碍。大家都知道企业里面会有各个派别，我是哪个学校的，和谁是同乡，这个企业就完全不行了。对于行业也是，哪些行业关系比较紧密，哪些行业不紧密，合在一起打对方，这样只能是互相残杀。

　　所以我想生态型的互联网企业没有绝对的部门边界，只有大大小小的项目组。所以我们一直不再去按部门来分类，我们几乎是没有部门的，都是项目组。现场抽人组建项目组，完了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如果部门太多，会影响这个公司的发展。部门多了，可以利于分工，有利于专业化。所以我们要在企业里面避免个人英雄主义，你可以领舞，但不可以独舞。扩展自己的心灵边疆，多谈我们，少谈我，多谈兄弟单位，少谈本部门。这些涉及到产业链的合作，内部的合作，我们的企业里哪些人有协作精神，协作精神是互联网时代最重要的精神之一，而不是说什么商业模式。这是最重要的，当然以前也有，现在必须要有。

　　二是颠覆。现在颠覆谈得有点过，好多人说我做饲料的，怎么颠覆？我们希望创新，希望突破，希望摧毁固有的模式。管理模式、经济模式、员工的心智模式。我们希望每一个过程，都是通过小小的微创新之后，积少成多，如果做到这点，格式化自己的大脑，把自己的内存空出来。电脑工作时间长了，会很慢，关机之后再开就会很快。我们希望像疯子一样思考问题，想别人所未想，做别人所不敢做。

　　举一个例子，我在大北农到今年已经有20年的经历了，在过去大概十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们的思维模式很简单，就是如何把产品做得更极致，然后通过经销商渠道商卖给养殖户。这就是我们的模式，有大量的人做服务，而且服务非常棒，到猪场去，到经销商家里去，一起干活，一起住。在过往的饲料企业，这种模式是很好的，在这种大的互联网模式下来看效率就太差了，不是说我们的技术不行，我们有一万多人，有大量的非常专业的人员，专家，教授。但是一个人最多一天只能实现很少的工作量，服务猪场开车来回一天就只服务一个猪场。

　　因为随着业务的发展，有很多的猪场需要我们提供服务，怎么办呢？我们希望通过一个工具，这个工具比如说是互联网，比如说猪联网，做什么呢？首先做的事情不是说让互联网服务我们的企业，初衷是让猪场都能够通过猪联网产生数据，而我们所有的非常有服务能力的服务人员，专家、教授，通过互联网平台，能够进行一对多的服务，以前是一对一，然后一对多，边际成本就很少。这是我们做猪联网的目标，然后如何用猪联网做成行业的平台，让行业内的人员去服务猪场。

　　在猪联网可以看到猪的各个方面的情况。当我们看到一头猪发病的时候，我们可以判断个体事件还是群体事件。如果是个体事件很简单，如果是群体事件就要集体防疫。现在推广服务人员去猪场都是去告诉老板什么时候配种，什么时候免疫，这都是我们专家要做的事情。这些东西将完全会被电脑代替，因为这些都是系统可以做得到的，当数据足够多了，猪联网会提醒他们，通过电脑，手机来告诉他们。

　　这就是我们希望能够通过猪联网做的。这样能做好，可以改变整个中国畜牧企业，尤其是饲料企业的很多工作模式。以前是带着药箱去做服务，现在不是，是拿着手机和平板，配着很多工具，有针对性的，分门别类的，效率非常高的去解决一对多的服务。到那个时候，我们不需要那么多人，也许行业里面就那么几个人，能够为很多企业提供专业化的服务。因为市场延长了，知识水平通过互联网得到了巨大的改善。围绕这个，包括目标，思想，机制，团队，管理与气质打造，要与之相适应。

　　三是快。现在如果你不快，就很难和别人竞争。其实，好多人谈战略，谈战术，最近我们两年也不再谈这个了。因为未来两年，在互联网下，未来我们真的不知道包括饲料行业也好，养猪行业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希望战术上不求看得太远，但是要小步快跑。所以我们希望轻量布局。

　　四是极致体验。就是给我们的客户带来简单，轻松，意外的感觉。你卖一堆饲料给养殖户，他感觉到你的产品很好，品质很好，这不是极致，这是本身应该提供的。你提供的是他没有想到的东西，这是极致。所以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产品上的，还有就是服务上的。所以我们说，产品要足够极致，不包含任何营销。我们也要讲究工匠精神，我们不知道我们的产品有一代两代的计划，但是好多产品都是一代两代。我们的产品可能没有任何更新，或者是小小的调整，而且还不是为了用户体验。

　　五是共享整合。刚才讲了一定是淡化公司的边界。天下万物为我所用，从重资源走向轻资源。我们不要为了扩大产能天天去圈地。小米没有几家手机店，照样可以卖出很多的手机，比起我们传统的厂商，他们的竞争优势就会很强。包括人才，以前为了好的人才，我们不惜重金雇佣过来，这个对吗？以前是对的。如果他是很厉害的人才，你要利用他，而不是占有他。尤其是顶尖的人才一定是行业共享的，因为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我们现在思考，我们最重要的是要从拥有人才到重用人才。

　　六就是做成圈子。通过线上线下，最大可能做社群。最近大家可能会发现好多的养殖合作社，这是一个最基本的社群模式，是非常好的。大北农以前也是这样的思维，包括我们以前通过线上订货，线下提供服务，其实O2O模式应该去走，从2012年开始，我们几乎95%以上的饲料，都是通过网上订货的。没有团队性了，没有店铺了。那么所有的这些，都会产生价值的我们都会完善。线下就是提供服务。所以我们会发现，未来是服务业。那么服务业就是有平台+众多收益人。我们希望通过一个平台可以集合各种各样的人才，可以为我所用，也可以为行业所用。未来的制造业就是平台+众多品牌商。我们希望在这个平台上聚拢在座的各位，形成非常有影响力的平台。

　　七就是简单。把公司变轻，把资产变轻。把产品做精，把团队做小。以前我们都是这么做的，以前大北农也是这么做的。总裁，大区经理，小区，业务员，客户。大家都是这么做的。现在大家知道，一定要去梳理，去除师旅团，混合编队，建立精英小团队。让层级变少，利用大数据，平台化，全通道沟通。如果没有做大数据管理，没有做平台化，没有任何准备肯定不行。但是大北农不一样，因为所有的数据都在一个大的平台上，我们一定是向系统要数据。如果不做到也一点，你扁平化是没有办法的，扁平化的基础一定是信息获取能力非常平台化，才可以做到。把管理变淡，提倡自管理，轻流程，简单粗暴高效管理模式。我们还举苹果手机的例子，他只有一个价格，小米的手机也是只有一个价格。可是我们呢，不同区域、不同客户的价格太多了。我们应该是在产品和服务商去服务客户，而不是说从价格上去吸引客户。

　　八是精准。要精准定位，从小到大，先做试点，从点到面。切忌砸钱烧钱式的推广。比如说滴滴打车，这个是补贴的，但是快车是赚钱的。现在包括e代驾是赚钱的，乐视是赚钱的，电视是成本价卖给你，在线看电影是赚钱的。因为你看电视一定是通过账号看的，不是像平常的电视一样。你看什么节目，他都知道，通过这样来知道我未来雇佣哪个演员来演电视剧。我的大量业务要去做调研，然后告诉老板我们的产品怎么做，这样的信息传递很不直接，应该直接让用户与产品经理对接。

　　九是做起来要凶猛。

　　“企联网”——农牧企业“互联网+”的解决方案

　　（一）变外部产业链为内部生态链，以企业为核心形成闭环

　　刚才我说的将产品精神融在这个互联网产品中。企联网跟一般的企业不一样，是以企业为核心形成闭环，是在一套系统里面运作的。

　　（二）从ERP到IRP

　　以前是企业内部，现在是行业、产业。以前是组织层级化，现在是平台扁平化，以前是部门协同现在是企业协作，以前是办公自动化，现在是办公互动化，以前是业务管理现在是用户服务。

　　（三）企联网=企+联+网

　　“企”是关注企业生产与经营，“联”是联合连接与联盟，“网”是为企业建立一个生态系统。包括：第一是管理，怎样通过互联网的手段，颠覆性地把管理做到极致。第二是交易，以前是去找供应商，而我们在企联网上形成交易，整个畜牧行业，现在为什么浪费太严重？就是我家的钱不敢借给你用，因为缺少信任。如果这些新的问题解决了，平台问题解决了，信息问题解决了，我们就不愁钱了。

　　我们怎样去给大家共享这个产品呢？我们有农信商城，现在买一个ERP的系统一定是整个买过了，你要什么是什么，通过订购。所以我们希望通过企联网告诉你未来的企业是什么样的，大家发现你们更关心是你的核心企业跟你们自己，你的上游是供应商，下游是用户。我们有农信金融。以前是先要付款，营销上卖产品，我想农信金融付款给供应商，供应商再发货给核心企业，核心企业再发产品给经销商用户。这样模式的核心是企联网平台。有了猪联网和企联网的融合，我们把上下游打通，这样我们就成了一个生态体系。现在只是内部在用，在四、五月份我们逐步就对外提供这项服务。

　　所谓的农信互联，是大北农的控股企业，这家公司现在除了企联网之外，在做生猪交易。从去年10月份到现在，已经完成了大概20个亿的交易额。这些都是基于我们做的猪联网。在企联网平台，在猪联网的平台也是可以在网上卖的。其实也是一个金融产品，因为打通了生猪贸易商，猪场，屠宰场之间的关系。所有的产品都在我们的智农通APP（下载地址：znt.nxin.com）。大家可以在里面享受服务。

　　最后一句话，所有的成功的企业都是不断进化的企业，惟有进化值得信仰，惟有投身进化方可在进化中求生。我想未来，这么多企业不一定都存在，但一定在这里，一定会产生一个独角兽或者是巨无霸，这就是在进行进化中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