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猪肉是上涨的火车头,后面一起拉动的还有鸡蛋、水产品、方便面、餐饮业等。对这波农产品涨价,政府频频出手“补贴牌”。以广州市政府为例,对低保户连续3个月补贴20元买猪肉的同时,还将对母猪进行补贴。集体食堂、中小学饭堂也列入给予补贴的考虑范围。
1养猪户:一头毛猪的“成本”
“猪只成熟准备出栏,就会有当地‘毛猪介绍人’跑出来充当猪农与毛猪批发市场间的‘中介’。每头大约收取5元的介绍费”
“无论养猪有多苦,也比不上进入流通环节后所受的‘割肉’之痛。”湖南某地养猪户梁先生称。梁先生称,从猪只准备出栏之时,就开始其“割肉”旅行。
“猪只成熟准备出栏,就会有当地‘毛猪介绍人’跑出来充当猪农与毛猪批发市场间的‘中介’。每头大约收取5元的介绍费。假如是种猪,介绍费更高达20元左右。”据梁先生称,为确保自己猪场出栏的猪只顺利推销到毛猪批发市场,当地的养猪专业户不得不支付这笔钱,“介绍费”俨然成了“行规”。据梁先生称,“毛猪介绍人”并非湖南专有,在广西、河南等生猪养殖主要省份,也有这样一群人。
生猪装上车发往销售地,进入毛猪批发市场,猪农又开始面对纷繁复杂的“收费”名目。梁先生举例,在广州的毛猪批发市场,租栏存猪,一车约120头生猪一晚的费用是500元,另外市场方面要配2人“代理”猪农卖猪,收费500元。梁先生称,除以上项目,更让人费解的是“赶猪费”。“猪过磅后,赶上运猪车,再发往屠宰场,这个赶的动作,竟然也要指定由专人负责,一车猪的收费是150元。仅仅在生猪批发市场这个环节,一车120头生猪的相关收费,就达到1150元。
毛猪贩子在批发市场被“盘剥”的部分,往往千方百计在下一环节弥补回来。梁先生称,毛猪从外地运入批发市场,每头猪往往会先喂5~6斤饲料,吃得肚满肠肥再称重,这似乎已经成为“行规”。“饲料只要2~3元一斤,但目前毛猪的批发价已经超过8元,再加上猪场电子称往往短斤缺两,单在毛猪环节,价差就超过50元。”梁先生称,这些价差,最后会打入猪肉成本,当然由终端消费者买单。
2肉贩:卖一头“放心猪”亏60元
在自己的档口,卖“放心肉”,赚“放心钱”,是老陈入行近10年的最大愿望。然而,为了不至亏本,他每天必须在档口偷偷掺杂着“私宰肉”,以求一定盈利
一头活猪结束了养殖户——毛猪贩子——毛猪批发市场之间的“旅行”,经过以上毛猪“买手”、批发市场等多个环节的“收费”,一般会增加70元左右的“成本”。然而,“割肉”之旅还没有结束。
老陈是广州市天河区东圃肉菜市场一个普通的“猪肉佬”,他说,这轮肉价上涨,搞得他差点揭不开锅。
“毛猪批发价已经突破8元/斤,经过屠宰及中间商环节,到我们肉贩手上的猪肉产品,平均批发价已经超过10元。”老陈说,现时肉菜市场上,瘦肉和排骨零售价高达15~17元。
在自己的档口,卖“放心肉”,赚“放心钱”,是老陈入行近10年的最大愿望。然而,为了不至亏本,他每天必须在档口偷偷掺杂“私宰肉”,以求一定盈利。
据老陈介绍,目前生猪产品流通主要链条是,生猪养殖场——毛猪批发市场——屠宰场——肉菜市场——消费者。本来肉品零售商在第二、三个环节之间出现,挑选合适的生猪,再到屠宰场代宰,然后直接运回市场销售就可以了。
然而,目前的实际情况是,选猪、生猪送屠宰场屠宰、肉品运送市场,这几个原本零售商可以自己承担的部分,只能交由特定肉品批发商(下称“中间商”)去操作。“在从屠宰场到终端市场这段运输链条中,中间商从中赚取了高额的利润。”
“在屠宰场环节,政府规定定点屠宰场可收取法定的70元代宰费。但猪肉出了屠宰场,流向市场终端前,为什么还要让中间商在每斤猪肉上加收近1元左右的批发费用呢?一头200斤的猪边(屠宰后的成品肉),到终端肉贩手上,批发价就贵了接近200元。”
老陈向记者提供了一份5月份的记录表:其从“放心肉”中间商批发来的一猪边产品净重136斤,当天批发价7.6元/斤,总价1033.6元。在被分成15个不同部分,按不同售价在市场上销售完毕后,当场结算现金,老陈手上只拿到968.8元。
“卖这一头‘放心猪’,我要贴上64.8元。除此以外,我的档口租金、经营税收、工商管理费、水电费等成本还没有算进去。”老陈无奈地说。
3中间商的角色
某大型生猪批发市场负责人称,其实政府取消中间环节的计划一直都有,但是受困于多方面因素,一直未能推行
中间商环节,获利巨大。一位知情人士称,按一般一头200斤毛猪,屠宰后猪边产品净重166斤,零售商与中间商的进货价差达365.2元。广州目前每日“放心肉”约6900头,一年365天下来,中间商赚取了9亿余元。
“从目前‘私宰肉’泛滥的前因后果来看,‘肉品流通中间环节的问题’是其中的一大症结。政府所有的有关生猪屠宰和生猪产品流通的条例法规,从未出现过必须设置中间商的要求。”一位业内资深人士称,中间商的存在确实是法理难明,但目前生猪产品流通市场却正是被中间商操纵。
“1997年颁布的《广州市牲畜屠宰和肉品销售管理条例》中,运肉专车要经多个部门审批核准,而且按区划定点供应肉品。”上述业内人士指出,有行政许可,无疑增加了部门的利益空间。合理的做法应为,只要是符合卫生要求的车辆,均可承担肉品运营的工作,同时只要是符合相关要求的“放心肉”,也应该可以在市场销售。
虽然中间商横在终端肉贩和批发屠宰环节之间,但广州嘉禾生猪批发市场副总经理张新清向记者表示,流通环节并未哄抬物价。“政府物价部门在生猪批发的环节有限价,超过限价工商部门会查处。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7月份的毛猪、良种猪批发价上升了95%,但是猪肉批发价才上涨了不到60%。”
某大型生猪批发市场负责人称,其实政府取消中间环节的计划一直都有,但是受困于多方面因素,一直未能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