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十里河天娇文化市场的卖家们,都认识胡三爷。胡三爷本名胡彦申,52岁,玩了40多年蝈蝈。
六岁那年,胡彦申就开始在公园跟大人们一起玩虫,对于生长在四合院里的他来说,鸟鸣虫叫是处处带着北京味儿。
现在,他家里养着4条蝈蝈。“都不用编号,一听声儿,就知道哪条在叫唤。”聊天时,胡彦申经常会停顿,那是蝈蝈在叫,此时,他都会瞪眼凝神,耳朵微微偏向声源,“听听,像不像蛤蟆叫?”兴起时,他会模仿一遍那叫声。
有时听着蝈蝈叫,他会想起儿时的师父周明义老先生。他给蝈蝈点药的技术就从师父那学的,“这活儿不好拿,首先点药这针,凉了,化不了这朱砂;烫了,蝈蝈腿就瘪了。位置差一点儿都不成,错一毫米,蝈蝈那味儿就全变了。”胡彦申回忆,他最初是在废纸上练。近千次练习后,才开始在蝈蝈身上点药。
胡彦申家可以说是蝈蝈世家,他妻子和岳母都是地道的玩家。
岳母刘老太86岁了,她回忆,早年间住四合院那会儿,常常编个小竹筐,把蝈蝈放竹筐里,吊在院当间儿的大树上。“这是个风水宝地,蝈蝈又能着阳光又能沾露水,接着地气儿。”
上世纪90年代初,刘老太搬上居民楼。“接不上地气儿,感觉没以前叫得响了。”在居民楼里都是集中供暖,老太太担心小家伙冬天受凉,有次把装蝈蝈的葫芦罐儿放在暖气片上,“结果好,葫芦烤焦了,蝈蝈都烤脆了。那个心疼啊。”结婚后,胡彦申的妻子也“夫唱妇随”,听着蝈蝈叫,看着丈夫点蝈蝈儿,也慢慢喜欢上这小虫儿。“别人家只养猫遛狗,我们家还遛蝈蝈,遛耳朵,听习惯了,要是没这声儿啊,心里头都痒痒。”
不过也不是所有家人都爱蝈蝈,刘老太念叨:“四姑娘(女儿)可不爱这玩意儿,嫌吵得慌。有次趁我不在家,把一只罐子从六楼直接扔楼下了。”回家之后,刘老太里里外外把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罐子。得知被女儿扔了,急急忙忙赶下楼一看,罐子碎了,蝈蝈没了。
至于胡彦申,从年少时在北京的潘家园、十里河、宣武公园以“蝈”会友,到后来看型听声帮人选“精品”,渐渐地奠定了他的“江湖”地位,现在在圈里,大伙儿更爱尊他一声“胡三爷”。
胡彦申买过最贵的蝈蝈,花了1000元。“是在去保定的路上买的,虽然就活个百十来天儿,但味儿好,叫得溜,我就不在乎花这个钱。”现在,他感觉最幸福的时候是,“大雪天儿里,围个火锅,涮个羊肉,怀里揣着的小虫叫出夏天的音儿,那滋味甭提多美了!”